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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回想起在 80 年代初第一次遇见我的妻子帕蒂时，她喜欢那些经典的黄色快乐笑脸徽章给我留下美好的印象。当时是里根总统主政，所以对于一个穿着皮革夹克、幻想浪漫爱情的女知识份子来说，讽刺几乎是当时唯一的生活态度。她在胸前别着一个快乐笑脸徽章，这至少部分弥补她那让人不敢恭维的长相。帕蒂留恋这些笑脸的图案在当时有点显得不合事宜——因为这种笑脸图案第一次掀起热潮时是在 60 年代，而再次掀起热潮时却是 90 年代的事情了。
图 1 在 1963 年最初的笑脸设计图案
在继续本文之前，我不得不谈一下在我第一次约会时所学到的知识，我想这些知识至今仍然适用。这个图案的准确名字是叫“快乐面孔”（ happy face ），绝对不能将它叫作“笑脸”（ smiley face ），或者叫“微笑”（这名字过于造作），还要记住一点：帕蒂的名字正确拼写是 Patty ，而不是 Patti 。一个真正的快乐面孔图案是从来没有画上鼻子或嘴唇的，一个正宗的快乐面孔（除了一些拙劣的模仿之作）图案的构成最多不会超过五个元素：两个眼睛，嘴巴及分布在嘴巴两边的两条翘起来的微笑线条。
在 80 年代，所有那些真正的快乐面孔都只是在二手商店的货架上尘封，或者藏在青少年的抽屉中。而在 70 年代初期，为了配合“祝您今天愉快”这句话，当时快乐笑脸又兴起了一阵小高潮。但很快，这个快乐面孔就成为一种嘲笑或挪椰的象征，就象和平标志或保护环境的标志所面临的命运一样。只有象沃尔玛、 Hallmark 及 Joe Boxer 内衣才会将这个世界上最被人认可的图案继续出现在公众的视野里。到了互联网时代，我们将这个笑脸作为一种“情绪”象征，使到这个笑脸又重新回到我们的怀抱中。
潮流总是转眼而逝
对于任何一种潮流，我认为，最开始的第一个设计总是最好的。在第一波的欢乐笑脸热潮中创作的快乐面孔图案，其形象大多单纯迷人。这个深受欢迎的象征图案与当时流行的那种采用厚重颜色的表现风格及流行艺术能产生良好搭配。它在当年越战时期所造成的紧张混乱气氛中扮演了一个有趣的缓冲角色（是否成功则另当别论），这个天真无邪的快乐面孔形象与当时那些崇尚自由精神的年青一代的心态也非常一致。
但随着越战的真实情况逐渐被曝光，再加上当时石油气短缺及能源紧张，使到很多人的爱国热情逐渐被沮丧的心情所替代，人们对快乐面孔也失去人趣。世界可不象以前那样想象的如此单纯。
那时候，帕蒂的母亲看到我们家有很多这些黄色的笑脸徽章后，就开始买更多更大的笑脸玩具及其它完全失去其原本意义的现代装饰品的快乐面孔回来，这使到帕蒂开始对这些笑脸兴趣大减。从中国及世界其它地方所制造的廉价品充斥市场，也使到原来的快乐面孔形象被改头换面，它被人加上了鼻子，舌头，眉毛及其它面部细节。
图 2 与种族及节日有关的快乐面孔注定会出现。上图为几个与节日有关的快乐面孔，有 Hallmark 产品上的各种节日的笑脸，有《经济学人》杂志封面上刊登的日本笑脸标志，有陶醉（估且这样认为）的面孔，还有一个黑色的笑脸。
每个人都快乐吗？
在许多物品及图案上绘制一个简单面孔的意念（特别是在自然界的图案上，如太阳和月亮）并不是现在才有。你可以在古代的象形文字中找到与今天我们所看到的这些咧嘴微笑的形象非常相似的图形。你还可以在《欢乐今宵》 （ Bye-Bye-Birdie ） 这部电影中看到 迪克 · 范 · 戴克 在唱《 Put on a Happy Face 》这首歌时也在画这张欢乐笑脸。
由明亮的黄色、粗糙的设计及徽章（或汽车保险杆上的贴纸）形式等结合在一起，再加上岁月的流逝，便使这个快乐面孔成为广受人们喜爱的图案，就连迪斯尼也巴不得希望能骄傲地宣布这个图案是由他们设计的。
在过去很多年中，有一些公司企图将快乐笑脸注册成自己的商标。在法国有一家叫“微笑特许使用公司”（ Smiley Licensing Corporation ），成功地使一些公司付给他们一笔许可使用费，而不是与他们对簿公堂，从而获得这个笑脸的使用权。但在世界范围内，也有另外的公司向这家声称拥有快乐笑脸的公司在法律上成功提出挑战。至少在美国，快乐笑脸的“标志”就是以公开投标方式来决定谁可以有权使用的。
关于快乐笑脸的起源有几个自相矛盾的说法，但我在这里却想谈到历史学家所认同的其中一种说法，整个故事听起来似乎挺真实的，而我也相信它的真实性。
为激励士气而设计
最早版本的黄色快乐笑脸是马萨诸塞州伍斯特市的自由职业设计师哈维·鲍尔（ Harvey Ball ）设计的。而 马萨诸塞州共同人寿保险公司 （ State Mutual Assurance Company ）的推广负责人乔·杨则对这个图案进行了一些修整，并要求哈维·鲍尔将该图案设计成可以佩带的圆形徽章，希望能激励公司的员工士气（该公司当时正准备与其它公司合并，员工士气低落）。根据新闻资料记载，鲍尔最开始画的只是一个微笑的嘴，但他担心那些一肚子怨气的员工可能会故意将这个徽章倒转过来佩戴，所以他又加了两个眼睛来区分徽章的方向，最后再加上金灿灿的黄色作为背景，瞧，快乐面孔从此就诞生了。
图 3 上图为美联社在 1996 年拍摄的快乐笑脸设计师 哈维·鲍尔 在办公室里创作的情景。他在伍斯特的 Main Street 已经工作了超过了 30 个年头。底图为 1984 年一张贺年卡上快乐家庭的图片。
在美联社采访哈维·鲍尔 时，他回忆说：有两种方法可以完成（快乐笑脸的绘制）。你可以拿一个圆规来画一个精确的圆，再加上一双精细的眼睛。但你也可以徒手画，这其中充满乐趣，就象我所做的一样。让这个笑脸充满个性。
在采访中，鲍尔还谈到，在人类或艺术的历史中还从来没有出现过仅仅用如此简单的表形式就能让所有人都感受到其中的欢乐和幸福的图案，在艺术领域里，也从来没有出现过如此简单及如此容易让人理解的艺术作品。
共同人寿 在最开始时只制作了 100 枚这些徽章，但由于这个笑脸深受欢迎，很快就派发一空，于是便生产更多的笑脸徽章。在 1964 年，该保险公司的副总裁约翰·亚当斯在一张照片中也佩戴了一个这样的笑脸徽章。鲍尔当年为设计这个图案拿到了 45 美元的设计费，但他本人及保险公司后来都没有将这个图案申请注册商标。
图 4 各种各样的笑脸图案迅速衍生
这个笑脸图案很快就受到一些触觉敏锐的生产商注意，包括纽约的 N.G. Slater Corporation ，该公司是专门策划政治宣传及生产各种宣传徽章的公司。关于快乐笑脸的徽章，该公司声称“ 1968 年 N. G. Slater 首次使用”。当这种徽章越来越受欢迎时，该公司的声明似乎合情合理。在 1971 年所销售的五千万枚徽章中，绝大部分都是由 G. Slater 公司生产。 乔 治· 麦高文 （ George McGovern ，于 1972 年竞选美国总统，败给尼克逊，译注）也是 Slater 的客户，在他 1972 年的总统竞选活动中就使用了这个快乐笑脸（但没有使用颜色）。
图 5 很多团体都利用这个笑脸作为他们组织的象征。上图有 1972 年 麦高文 竞选总统时所用到的小徽章，还有早期联合国儿童基金会的宣传产品，而下方是很多年前我在一家餐厅里拿到的一张卡片。
在这个快乐笑脸诞生早期时，通常都是用“祝你今天愉快”或“祝你有美好的一天”这些句子及含义与这个充满阳光气息的徽章搭配使用。后来这个笑脸的用途改变了，首先是费城的默里及伯纳德· 斯班两兄弟在商业广告中使用了这个笑脸，然后再经当时一些新潮的年青人宣传，到现在令人尊敬的城市里的商业领袖也在使用这个笑脸。在他们的公司广告中，这个快乐笑脸的用途已经扩大到被用在汽车保险杆上的贴纸、 T 恤及其它各种物品上。伯纳德是一名艺术家，而默里则是撰写广告文案的从业人员。两兄弟坦率地承认，他们只是将这个笑脸徽章“在广告里用上一段时间”，他们也声明说，他们只有使用的权利，但并不拥有这个笑脸的版权。
当然，你们也知道这个笑脸还用在其它物品上。
图 6 从珠宝、打火机、铅笔刨到放盐的瓶子，你几乎可以在任何一种物品上发现这个笑脸的踪影。这个形象在很多领域里已经形成一个妇孺皆知的公众人物。
图 7 幽默杂志《 Mad 》也在 1972 年将这个笑脸作为他们杂志的封面
当这个笑脸象病毒性流感迅速扩散到全世界并成为某种东西的象征时，我还是对这个笑脸所代表的确切意义感到迷茫：快乐？认同？味如嚼蜡？从那些热心的教师手中那些各种级别的铅笔到城市里那些涂鸦的所谓艺术家，再到酸屋（ acid-house ，一种由吸毒者演奏的、单调的合成打击乐，译注）中那些阿飞式的表演者，我们都一次又一次地看到这个快乐笑脸的形象。无论你是喜欢还是讨厌，反正你每天都会在世界上很多的玩具商店、贺年卡商店、售卖舞会用品的商店及教室里看到它。
图 8 在 60 年代拥有这个豪华时钟就意味着拥有美好时光，还有这个烤面包时用的模具，可以让你在面包上也出现一个快乐笑脸。
作为哈维·鲍尔的世界微笑基金（ World Smile Foundation ）的一部分，他后来策划成立世界微笑日。鲍尔于 2001 年 4 月 4 日逝世，终年 79 岁。伍斯特市每年 10 月的第一个星期五都会举行微笑活动。无论从哪方面说，鲍尔都是一个与世无争的人，他从来没有因为他的设计没有给他带来声望及财富而感到痛苦。他本人曾参加过日本冲绳岛的战役，因作战英勇而获得过青铜星奖章，他有三个孩子。他只知道他的设计还会长留于世而感到满足。鲍尔在战后一直都在伍斯特市的 Main Street 公司里从事广告及公关业务，一直到他逝世。
图 9 上图为伍斯特市宣布世界微笑日开幕及伍斯特市民在 2003 年庆祝世界微笑日活动的场景。该活动在每年 10 月的第一个星期五举行。
图 10 1972 年 Gahan Wilson 创作的卡通，版权由 国家讽刺文社 （ National Lampoon ）所有。图中还附有美联社当年对一件案件的新闻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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